云舞寒江

也曾离经叛道,不知何起思一人。
未料此意难平,相忘江湖两不恨。

【剑网三明苍】《知旦暮》(中)

 “嗯..你慢点。”    
   帐内春宵良夜。   
 燕知白跪趴在榻上(河蟹)。
 等他感觉身后人没有半点收敛甚至更加疯狂的动作后,半是疑惑陆迟的变化,半是哀叹:要这么让他玩下去,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下得了床?     
 两人之间的情事这两三月来隔上一段时间就会上演一出。     
 燕知白也不明白他和陆迟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。
 他们之间起始于一场荒唐的闹剧,带着不容拒绝的强迫,在他渐渐了解陆迟矛盾的性格后,觉得那就像是场态度恶劣的恶作剧。     
 这开始绝不是什么正常的开始,发展也绝不是什么正常的发展。     
 他从来不懂陆迟,也不懂面对陆迟时的自己。   
   陆迟像是团燃烧的火焰,炙热得仿佛能驱散一切严寒,连他喊着”宝贝”的时候都能给燕知白一种奇怪的感受 ,仿佛他真的是那个人捧在手心的珍宝。   
   无法抗拒,又无法说服自己就此屈服。    
   一个人太久,是否变得太过脆弱,到他一句"我来疼你”都无法忘却?      
 一个人太久,是否变得太过执拗,到坚信着自己绝不会沉沦?    
   陆迟从他的体内退了出去,失去了陆迟的支撑,燕知白一头栽进了床单里。     
 陆迟怕他闷出什么毛病,赶紧扶着他帮他转身翻面。    空气里依然充满了淡淡的宛若麝香的气味,     燕知白一声不吭,剧烈的呼吸带着他的胸膛上下起伏,他的头发被汗湿了,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,露出他被操到有些无法聚焦的瞳孔。      
 陆迟伸手替他撩开发丝,刚刚结束情事之后,陆迟心情不错,不由张开手臂抱住了燕知白。     
 怀中的身体温热而且柔软放松,抱起他的时候咸觉就像是抱起了一只温顺的狮子陆迟是他的汉名,取得相当随意,不过是他初入中原不懂中原的规矩,没有在城门关闭之前入城,被守城人告知迟了一步。第二天再入城被问起姓名时,觉得本名用起来不方便,便随口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。
 他的本名原该是哈塔尔尼克,若是直接翻译过来,正是“危险之源”的意思。
 这不是一个充满祝福的名字,它甚至带着诅咒的意味。
 裴寒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,笑话他说:“这个名字放在中原,用文艺点的说法就是某种意义上的‘天煞孤星’,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,定然没安什么好心。”
 安没安好心,陆迟不在乎,他生而为刃,从小就是个杀手。在别的孩童学习如何写字的时候,陆迟就学会了怎么提刀杀人。他的弯刀沾染上血迹,他便一本正经地持刀蘸血在地上涂涂画画。在别的孩童找父母要糖的时候,陆迟就能自己带着人头去经悬赏,然后拿着钱买了串糖葫芦,吃了一口后觉得不喜,便也毫不在意地扔了。一开始他还有试着证明自己能过得和所有人一样,后来他便明白没有那种必要。只要手上握紧这双弯刀,他便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,不用笨拙模仿任何人,陆迟就是陆迟。扶养他长大教他杀人给他这个名字的人,有一天或许觉得已经控制不住这把任性妄为的刀,选择了对陆迟痛下杀手。结果,是陆迟取走了他的性命,离开了大漠,赴往中原。
 “宝贝啊,你的名字是谁取的,有什么含义吗?”燕知白自那天起对陆迟的态度变得奇怪起来,从前是随之由之,现在却成了能躲就躲。
 陆迟看出来燕知白在躲着自己,却依旧顾我。该送小玩意的时候送小玩意,该捎信捎信,该做爱做爱。只是他开始会在燕知白的帐中过夜,有时会什么都不做,单纯搂着燕知白把人当个暖炉睡觉。
 这天就是,陆迟抱着燕知白的腰,两人闭目睡觉,气氛安静,陆迟却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。
 我们姑且把这问题当做心血来潮吧。
 被问到问题的燕知白才猛然想到,他们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,他在极力避免和陆迟的交流,貌似很成功。
 然而燕知白并不觉得开心。
 “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取的。”燕知白沉默片刻,还是回答了陆迟,这一开口仿佛打开了什么机关,剩下的话也说得流畅自然,“出自道德经,知其白,守其黑,为天下式。意思是对是非黑白虽然明白,但还是应该保持蒙昧当做不懂。不过父亲说,他觉得这个名字应该是——虽然守在黑暗中,但心中有光明,知道光明一定会来到,是在绝境中勿要绝望,守得云开方见月明之意。”
 “无论怎么说,这都是个好名字。”陆迟咬住燕知白的肩膀,并不重,燕知白也没觉得多痛,只听到耳边陆迟含糊的声音,“知白,知白,知白……”
 他一声声低低地唤着,唤得燕知白心烦意乱,不由伸手往后推了推他:“陆迟,你这是叫魂呢?”
 “我确实在叫魂啊,明明我们挨着这么近,我却觉得你的魂离我很远。”陆迟顺着他的力道退开,屈膝坐起,懒懒地笑道,“不,应该说是时近时远。”
 “你……想说什么?”燕知白的语气很是疲惫。陆迟歪歪头,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,神色单纯得像不经世事的稚子,一点不同以往的霸道:“陆迟喜欢燕知白,燕知白也喜欢陆迟,明明就是这样的,为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会不开心?”
 燕知白很想反驳一句“谁喜欢你了”,话到喉头却没有出口的底气。“我……你……”话在口中千回百转,仿佛有千千万万的话可以说,燕知白却无话可说。
 陆迟低头俯身,将额头抵在燕知白的额头上,不容拒绝地强硬:“宝贝,喊我的名字。”“陆迟……”燕知白怔怔地看着陆迟,“陆迟,陆迟……哈塔尔尼克。”
 他们的唇不知何时相触,彼此追逐纠缠。
 河蟹继续
 就在燕知白以为接下来或又是一场激烈的情事的时候,陆迟突然停住了侵略的步伐。
 “陆迟?”燕知白不知所措地看向陆迟,隐隐有不安之感。
 陆迟撑在燕知白身上,伸手抚上燕知白的侧脸,拇指来回摩挲,动作轻柔珍重,仿佛从指尖流泻化出有如实质般的款款柔情:“我给你一次机会。”燕知白从来不知道原来陆迟什么也不做,就靠这样的温柔流露也能令他全身不住颤抖。
 “小时候我曾经抓到过一只漂亮的鸟,它唱歌很好听,于是我把它关在我的牢笼里,让它只能看着我唱歌。”陆迟低头靠在燕知白肩上,不紧不慢道,“它开始一直想跑,后来我给它很多好吃的,它接受了。它给我唱,除了进食以外不停歇地唱,因为它需要我给它的粮食才能活下去——那时我是这么以为的。”
 “后来呢?”燕知白握紧拳头,深呼吸一口气,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静。陆迟的语调平缓,仿佛说着事不关己的事情。
 “后来?我走在哪里都带着它,然后有人看到,告诉我说,它接受我的吃食,不过是意识到无法逃脱,想借此获得气力,把它这一生会唱的歌都唱一遍,然后在歌声的余音里长眠。即使这样,我也没放它离开。”
 “我很喜欢它,宁愿它就这样死在我的身边,也不许它有一刻不属于我。”陆迟平淡的声音里不经意之间就流露出几分邪气。他本就是个任性的孩子,没人教导过他对错黑白,不知白,不知黑,他也不用懂这些就能过得很好。
 “你想说什么,说吧。”燕知白静静地感受肩上的温度,他有那么一刻想伸手抱住陆迟,却又将手在虚空中停住。
 “你不一样啊,燕知白。”陆迟偏过头在燕知白的颈侧亲吻,“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,你要开开心心的。
 ”陆迟的身影突然淡去,燕知白一愣,再伸手抱去,只揽入一怀空气,尔后抱住了自己。
 燕知白不由苦笑。
 雁门关的飘雪终年连绵,他长于雁门,习惯了冰冷的玄甲。
 却是平生第一次感到:夜,好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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